旅行时不小心丢失了磨牙的牙套，回来在amazon上买了一个临时的，不到一周就给我磨出个洞。实在拖延不下去，今天终于去了趟牙医定制新牙套，顺便把牙洗了。几年前牙龈出了些问题，觉得牙齿痛实在是太打击生活质量了，我平日对牙齿护理方面很注重，每四个月就洗一次牙。但是因为来德国本来只是暂住，一直没有找过医生，也自然没有洗牙。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很是忐忑，想跟医生解释，但我张着嘴不方便，她也没有问，只好任由这误会发酵。
在美国遇见的大多数牙医都很热情亲切，也许因为很多人都特别讨厌看牙医，而牙齿护理很多时候都是被视为一种选择性的消费。我曾经被一个牙医坑惨了，明明可以补的一颗蛀牙，她硬是给我做了个贴面，结果掉了两次。我怒了，改去别的牙医，结果原来的牙已经被磨到神经，只能给我换了个牙冠。此后我每次被牙医推荐治疗方案都很是怀疑，反而更相信给我洗牙的口腔卫生员。
在德国选择现在的牙医纯粹是因为离我近，还会英文。她的口腔卫生员和她一样，一点都不热情，不问我任何问题，也不会告诉我平时哪里需要改进。但是我已经很知足了。换保险的时候我亲生经历了德国恶劣的医疗客服，因为不懂流程，被医生的前台大声呵斥，还只能忍气吞声。后来跟Z的医生沟通也是，在诊室等了一个多小时被告知医生太忙下次来，化验单有问题打了十几次电话，发了许多邮件，都没人回应。我这还是私人保险，也不知道公保会不会更糟糕。
小时候在医院长大，因为父母是职工，看医生跟串门似的，乳牙每颗都是去牙医叔叔那儿拔的（因为老是不肯掉）。后来到了美国，家里比较穷，没有牙医保险，十几年没去看过牙医。但还好牙齿一直没出什么问题，也算整齐，以致我连自己工作后也没买牙医保险。直到有一天发现冒出来一颗智齿，一开始没去理它，有一天照镜子发现不对劲，门牙旁边的那颗侧切牙被顶歪了！去牙医那才知道长了三颗智齿。我很勇敢的一次都拔了，脸肿成猪头不说，因为没保险，花了两千多大洋。那时候我正在一边读硕士一边做兼职，一个月工资也才三千块，真是肉痛。上了年纪更是知道最重要的是健康，或许以后医疗条件会更好，但我可不想换掉整嘴牙。
Z最近两个月掉了三颗牙，算上几个月前掉的一颗，上上下下缺了四颗，很是工整。下面两颗一直没有长出来，刚掉的两颗门牙反而长得快。她听说我要去牙医，提醒我，“那你要问问她我的牙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哦！”但是我的牙医来去匆匆，我也没有问到。只好再去找一个适合她的儿童牙医。
Z昨天第一次自己走路上学。虽然只有短短三分钟路程，连马路都不用过，还是很紧张。然而孩子总会长大，既然她有这样的想法，我们自然是赞成。更不用说我以后早上都不用换睡衣了！我从窗户里看她走出门，有很多自行车，她有些犹豫，等到所有车都过了才往前走。她的身影马上就被树叶挡住了，我努力从空隙中寻找她夹克上鲜艳的蓝粉色，只隐隐出现了一秒，就看不见了。她一直没有回头。等看不见她了，我坐下给自己做了杯咖啡，心里却一直想着她到了没有呢？那张铁门好大，如果没有大人她能打开吗？转弯处会不会被自行车撞到？会不会被高年级的学生拦下？意外发生不要说三分钟，三秒钟都有可能。我问J，如果她没去上学老师会打电话吗？他也不知道。直到下午我看到她和新朋友开心的在学校院子里蹦蹦跳跳，远远地看到我她招了招手，犹豫的提起脚步，但终是没有跑过来。我有些失望，又有些欣慰。
她回来的时候我奖励了她一个冰淇淋。等她吃完饭，趁着天气还算好，带她去公园走了一圈，找树叶。她好开心，走到天黑还舍不得回家。才觉得她长大得太快，看她还是能拥有这么简单的快乐，又觉得我们还是有更多时间的。我们每天晚上会问三个问题，有一个是“今天发生什么事让你最开心？” 有时候我以为她会说拿到了什么礼物，去什么地方玩，但她却会回答，“今天跟妈妈在一起度过的时间最开心”。此时我会很内疚，因为我常会厌烦她的粘人，期待她上学后的安静。但其实我真正需要做的是让自己烦躁的心安定下来，给生活再做些减法，让自己有更多的耐心去享受她毫无保留的爱。
天气越来越冷了，让我们拥抱得更久一些吧。